催春水口服无色无味
晨曦微露,山间薄雾尚未散尽。老药师从檀木匣中取出一只陶瓶,瓶身无字,其中盛着半盏清液。他称其为“催春水”,无色无味,却蕴着山野一整个春天的生机。
草木本心的淬炼
此水取材于惊蛰后首批萌发的七种嫩芽:竹芯、柳芽、蒲公英苗、薄荷尖、艾草心、紫苏叶与忍冬藤。每样须在晨露未干时采摘,以山泉浸渍七日,再经陶甑文火慢蒸。蒸汽凝露时,仅取中间三成液滴,余者皆弃。老药师说:“草木灵气至纯至轻,唯中庸一段能入人心。” 过程中不加蜜糖、不添香料,成汤如清水,入口无痕,唯喉间余一丝极淡的清凉。
身与自然的共鸣
饮此水者,初时并无特别感受。但半刻之后,掌心渐暖,脊背微微生汗,如春阳融雪般舒展开来。老药师言其理:“非是水有奇效,是人身本有春意,借此水唤醒而已。” 城乡来客或携焦虑而至,饮后常静坐廊下,看山岚起伏,竟觉胸中块垒渐消。有老农笑言:“这水喝下去,地里的苗好像都绿得快些。”——自然之味,从来与人心相映。
无声之味的哲学
曾有人问:既无香气,怎称春水?老药师以指蘸水,在石上写一“淡”字:“浓烈者易乏,甘甜者生腻。唯淡能久存,能通透,能容万物。” 这水不争不抢,却让饮者想起雨后泥土的气息、新笋破土的瞬间、溪边初绽的野花——一切关于春的记忆,皆因这一盏清水而苏醒。味至无味,反成至味。
陶瓶中的水依旧澄澈见底,如同山间岁月,无声流转,却总在恰当之时,催发一整个世界的生机。
